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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吃中餐時,我爹下達了餐後前往高雄的命令﹝我娘是高雄人﹞。在那之前,我們從不知道今年要不要回高雄。

我們家一向如此,要去哪都要看我爹爽不爽。你如果問他今年要不要回高雄,他會說「不知道」。一直到他決定要去高雄的當下,你才會知道,原來我們今年要回高雄。

不過,到了高雄,我們也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時候回尖石。通常是我爹不爽時,他就會下令回家﹝也許當時我們正在吃飯,而他已經吃飽了﹞。通常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是錯愕的。接著就會看到我們家的人,十分軍事化的展現極高效率,5分鐘之內打包好上車走人。

在我們家,「計畫」是沒有用的。因為無論怎麼「計畫」,都會被我爹的「情緒變化」打亂。

今年的我爹,心情還算不錯﹝因為我那3年半沒回家的大哥竟然有回尖石,雖然21小時後快閃﹞,我很意外的聽到他跟親戚說我們「初四」回尖石﹝竟然有時間表﹞。好不容易到了初四,我爹又說初六再回去。不過,初五當天,我爹又叫我和二哥自行回家,他初六要去南投名間鄉買捕獸夾。所以初五當天,我就和二哥先搭電聯車回台中和台南……不過這不是重點,今天不是要討論我爹陰晴不定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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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除夕下午,當我和二哥還在上行李到車上的時候,我娘還需要一段時間,因為她必須準備和我爹2人份的衣物,還有回娘家的禮物。此時的我爹,已經顯出沒事幹不耐煩的樣子。於是,我爹從烤箱裡拿出他原本準備要在路上吃的點心,吃的喀滋喀滋響。

那是一整隻的「松鼠」。

你沒看錯!確實是「一整隻」的松鼠。沒切沒剁含內臟的一整隻松鼠。

我爹吃的津津有味時,我飄過去指著被啃成亂七八糟的松鼠的某個地方問:『這是「瘤」嗎?』

我爹看了一下,說:『卵葩啦!』﹝極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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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松鼠點心,我不禁想起蜂蛹便當。

時間回到我大哥唸國小的某天,我爹捕了直徑比汽車輪胎大一點點的虎頭蜂窩回家,後來我娘坐在階梯上,小心翼翼用鑷子一一挾岀蜂窩裡,一直蠕動不停的蜂蛹﹝我們戲稱那是「蛆」﹞。

隔天,我大哥中午打開便當,赫然發現一整個便當的蜂蛹﹝只有蜂蛹,沒別的東西,又稱「蛆便當」﹞,嚇得闔上便當,裝做不餓,也不敢給同學知道便當裡是什麼菜。

下午,我大哥帶著完好如初的蜂蛹便當回家,傷了慈母的心,也換來嚴父的一巴掌……我爹覺得他冒生命危險換來的「高營養虎頭蜂蛹」,卻被他殷切期盼的兒子糟蹋……

「挾蜂蛹的慈母」這畫面我後來也見過,當時我爹還塞了一隻蠕動的「蛆」到我嘴裡,還說:『很營養喔!』﹝我國中時他挾一塊穿山甲肉到我碗裡也這麼說過﹞好在我入小學後,學校全面改成營養午餐,於是我幸運的逃過帶蜂蛹便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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