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戒」的意思是「革除」，是「拋棄」，是「劃清界線」。不過，與鳥同學討論K小姐說要「戒酒」的心態後發現──果然，是我對文字的解讀過於嚴肅，過於一廂情願。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字典。原來，大多數人的「戒」，只是「暫時不碰」；而我卻一直深深以為，別過頭，就是永遠。
所以我從不喊「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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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深陷於某種「惡習」而無法自拔的時候，很多人會勸他「戒」，或者他的自覺會告訴他，他一定得「戒」，否則他會失去更多。
不戒毒，會失去自由。
不戒賭，會失去財富。
不戒菸，會失去健康。
不戒酒，會失去理智。
但我卻發現，儘管我不毒不賭，就算我不菸不酒，我還是會失去一切。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自由財富健康理智不會從頭到尾都屬於你。沒有人真的能把「什麼」永遠握在手上，不管你甘不甘願，不管你選擇還是被選擇，終究還是得歸零──有人把自己還給上帝，有人往極樂世界飛去──就算此刻我「具象」地形容歸零的進程，最後還不是幻化為「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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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曾經耽溺於什麼，就代表我不可能真正離開，所以我從不喊「戒」。
於是我任你在我心裡生了根。
你知道我一直偏愛木本植物，因為它們最接近永恆。
那株月桂長得慢卻活得久──而且特別耐看。
一個人的花園，究竟需要多少植物來填滿？
當那株凍死的細葉欖仁攔腰折斷，我終於找到藉口把它埋葬；當那株大而無當的南洋杉靠牆的那端完全枯乾，我總算願意給自己理由親手送它赴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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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春秋的花開花謝，唯有月桂不棄不離──它向來只是安靜的杵在一角──沒有光彩奪目的花，卻很有份量。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親愛的月桂對不起，我陰暗的花園裡沒有你要的光。
﹝空有你愛的壤土，卻沒有你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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