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蘋果日報》，看到一隻不幸被消防隊員捕獲的果子狸，眼神相當無奈﹝模仿記者的語氣，記者老說「相當」怎樣怎樣──比如『火勢燃燒得「相當」猛烈』﹞。
果子狸，我爹捕過很多隻，我家也養過很多隻。跟我們家喝牛奶的寵物飛鼠「小飛」不一樣，果子狸是養來賣的，大一點價錢好一點﹝肉多一點嗑起來比較過癮？﹞。在那個保育觀念不甚發達的年代，果子狸最終的方向，通常是饕客的嘴。
我還未入小學前的某天，一隻懷孕的果子狸媽媽被我爹接回家裡待產﹝好人道的說法﹞。孩子出生那天，果子狸媽媽很神經質。果子狸媽媽生了5名果子狸寶寶，我娘幾次企圖把新生兒接出來另做安置﹝彷彿代理孕母生完孩子就失去利用價值般﹞，但果子狸媽媽凶性大發，硬是不給接近。後來我們離開一會兒，想等果子狸媽媽冷靜些後再回去接果子狸寶寶。再回去的時候，發現一名羊膜已被舔掉的果子狸寶寶，只剩下上半身，連臟器也全給果子狸媽媽嗑掉了。剩下的4名果子裡寶寶，對面牧師買了一對兒女養著玩，另外一對賣給「外面的人」﹝就是會吃果子狸的那種人的統稱﹞。那「半個」果子狸寶寶的模樣我記得很清楚，但沒被嚇到﹝我很難被嚇到﹞，我一直認為那是神經質母親決絕的愛的表示，寧願吃掉小孩，也不要小孩淪落到人類手上。
我們家就連養狗都一向養公狗，所以從來沒有協助動物生產的經驗。長大後，我看書才了解狗媽媽不喜歡新生兒沾有別人的味道，也不喜歡別人過分關注她的寶寶，所以人協助狗媽媽替狗寶寶淨身後，一定要盡快把狗寶寶送回狗媽媽身邊，而不是立即隔離狗媽媽跟她的寶寶，否則原本溫順的母狗，也會因為護子心切而變成恰查某！
狗媽媽會不會吃掉狗寶寶我不知道，但每次看到懷孕的狗媽媽，我總會想起那來不及長大的半隻果子狸寶寶﹝「來不及長大」真是一種煽情又俗濫的說法﹞……人都很自以為是，支配動物還不夠，還想支配牠們的世世代代。如果我們懂得尊重動物間的親子關係，也許那半隻果子狸寶寶還來得及長大。
不過，果子狸寶寶就算長大又怎樣？不是關在籠裡一輩子，就是進了人類的肚子﹝如果我是果子狸，我寧願在野外經由物競天擇被淘汰，也不要一輩子坐監﹞。所以果子狸寶寶出生不到半天就被吃掉究竟是福是禍我不知道，但當下目擊那空盪盪的胸腔，我還真希望牠從來沒被生出來……被吃一定很痛，但跟果子狸媽媽生產的痛、親自「收掉」寶寶的痛比起來，不知道哪個比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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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迎接新生兒的家庭，常常會因為新生兒帶來生命的喜悅與感動而陷入被催眠的狀態，彷彿新生兒能美化一切，什麼在你眼裡都變得順眼可愛且美好莫名。二哥說他討厭每個人初為人父母的時候，總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除此之外，我也跟他一樣，對很多「明明不太可愛」的嬰兒沒太多感覺，無法在其父母驕傲又企盼你誇牠小孩可愛的眼神下吐出一句「可愛」。每次看長輩玩嬰兒時滿足的笑容，我真的覺得狗寶寶其實比人寶寶可愛得多﹝我還沒看過不可愛的幼犬﹞，而且幼犬不會屁屁沾便便，嬰兒卻會！﹝大年初一我抱著小表姊的小嬰兒，不會看人臉色的野口表姊說我「一副很滿足的樣子」，殊不知其實是因為小嬰兒被塞到我手上之後，沒人要接手小嬰兒，我只好耐著性子一直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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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我入小學前的某天，我爹從山上帶回兩隻不知名動物的新生寶寶，灰灰的，赤條條的，眼睛都還沒睜開，比很多「人寶寶」可愛。娘把小傢伙放在喜餅的鐵盒裡，蓋子虛掩，用桌燈的60燭光黃光燈泡幫牠們保暖。沒人告訴我鐵盒的蓋子千萬不能蓋好，我只是奇怪為何我每次把蓋子蓋妥，下次經過蓋子卻又是虛掩著？
﹝我沒有潔癖，只是習慣一切都很有秩序的樣子﹞
小傢伙到我家的幾天後，死了。那時候我才了解鐵蓋子蓋好會害死小傢伙，之前都沒有人跟我說。我因為無知而意外便成兇手，沒人怪我，也沒人為小傢伙哀悼﹝反正是剛從外面抱回來而且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可是我卻自責到現在。不是說「不知者無罪」嗎？為什麼我到現在仍對小傢伙深懷歉疚？
我想是因為小傢伙可愛又無邪吧！如果小傢伙有著我餵養過的每隻果子狸般的狠勁，牠們死掉我可能會少難過一點點。不是我要講，以前我娘都拿生豬肉條﹝不要懷疑！果子狸是雜食性動物，不是只吃「果子」﹞要我用筷子夾著餵籠子裡的果子狸，我每每都被果子狸凶惡的搶食嚇得筷子亂飛﹝因為我被我爹剛從山上帶回來的果子狸隔著袋子咬傷過──我總是好奇深藍色尼龍袋裡今天又裝什麼動物，就會忍不住手賤戳戳看﹞！雖然每次都是驚慌地完成餵食過程，我都還是乖乖地完成我娘的託付。﹝不是我又要講，我小時後真是乖過頭了，怪不得我現在變這樣！﹞
人的皮相很重要，陳醫師最知道。﹝你又上電視了，快對你媽揮手比YA！﹞
長得好的人就跟小傢伙一樣，會得到比較多抱歉。美女可能因故拒絕型男的邀約後，對於他心有不忍；但美女更可能藉故拒絕醜男的邀約後，還覺得他罪有應得﹝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為什麼長得好的人看起來特別無辜？譬如很多女星睜著水汪汪大眼明明就是因為無知，卻被解讀為無辜﹝我沒有暗示我指陳德容﹞。
今天二哥說他的新鄰居似乎不知道隔音很差，每次講電話的娃娃音都讓他很不舒服。我叫二哥貼紙條向她反映，二哥說：『先看她長怎樣，長得可愛﹝可愛跟娃娃音才搭？﹞就算了，不可愛就去貼﹝紙條﹞！』﹝不是我要講，好多女星空有大眼睛，卻沒有靈性，但她們卻佔盡便宜！﹞
是誰說人生而平等的？就連《獨立宣言》起草人傑弗遜都蓄奴哩！不是我又要講，這傢伙還真他媽不要臉，不但好意思在獨立宣言裡揭櫫「人生而平等……」，還利用奴隸主的威勢染指黑奴並生下後代！
虛偽如傑弗遜的人比比皆是，我們要做坦蕩蕩的好人！
﹝從果子狸到傑弗遜，我還真能扯。由於篇幅早逾2000字，我決定到此為止，再扯下去就真的地老天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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