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的人帶不走一片雲彩,最後也只留給生者不得不嚥下的瀟灑。
所有的滋味都是生者咀嚼出來的,幾經反芻又會迸出新東西,不斷刺激著味蕾。
我徵詢過小鮮綠的意見。
我問:『我寫封信給傳偉的家人好不好?』
她只答:『沒什麼不好的啊!』
或許是過於哀慟,她從頭到尾都沒過問那封信的內容。
那封信末幾段我這麼寫著:『我只是想謝謝你們的付出,讓傳偉成為這麼好、這麼值得我們懷念的一個人。雖然傳偉沒能陪大家走到最後,但或許他才是我們之中最幸運的一個;他帶著滿滿的愛離開,不用擔心大環境變壞,也毋需再承受苦痛與傷害……傳偉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家人過好日子,雖然他可能沒有做到他所想的程度,但我相信他這個願望絕對會令你們感到既窩心又驕傲!如果可以,請你們一定要代替傳偉,把自己照顧好。在此獻上我深深的祝福,也請你們在想念傳偉之餘,對未來也要昂首闊步,一起成就他心中的為你們擘畫的美好藍圖。』
只是希望傳偉的家人對他的驟然辭世可以釋然,只是想給他們力量,
卻始終不知道這封信帶給他們的會是溫暖還是另一種程度的刺傷。
至今我仍在懷疑自己是否過於魯莽。
更不想像那些收到訃聞趕到告別式場行禮如儀的人那般,
看不出傳偉在他們生命中刻劃出的軌跡也感覺不出他在他們心中的份量。
我在那封信裡還寫下了我們的相遇,我們的交情,以及我如何看待傳偉這個我從上個世紀就已經認識的人(相識於1999年秋天);而他的家人可能從不知道,原來這孩子這麼值得他們驕傲……
雖然我不是傳偉最稱職的朋友,但我比誰都想證明他真的來過。
那場告別式讓我徹底感受了人情冷暖。
我不能原諒那些傳偉曾經義氣相挺或溫情以待的「朋友」的冷漠與善忘。
- Nov 13 Thu 2008 01:02
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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